年地皇帝,还是不习惯一个人动不动得就像拜祖宗坟墓似的朝自己下跪磕头,
“快搀起来,快搀起来。”
朱翊钧嘴上这么说着,坐在榻上的身体却是一动不动,
“都是一家人,往后在贵妃面前,不必对朕行那么大的礼。”
话虽如此,但见到郑国泰在自己面前这般战战兢兢的模样,朱翊钧心里的确是稍稍放松了一点。
或许之前几个朝代的后妃父兄叔侄可以出将入相、操纵朝纲,玩天子于股掌之上,甚至篡权夺位,改朝换代。
但明朝外戚却是历代以来政治力量最孱弱者。
即使外戚可以通过裙带关系得到官职,甚至封爵食俸,但他们不能科举,在朝中并无实权,更不能参与军政。
因此虽然郑贵妃已诞育皇子又位列郑贵妃,可郑国泰见到皇帝,仍然只怕自己恭敬不足,不敢有丝毫逾矩的模样。
郑国泰重新坐了回去,
“皇上虽大度,小民却不敢御前失仪,否则科道官弹劾起来,那便是小民的罪过了。”
朱翊钧笑道,
“科道官总爱无事生非,朕有时也懒得看他们呈上来的奏疏。”
朱翊钧又转过头对郑贵妃道,
“言官多事,竟连你哥哥这样遵纪守法的皇亲也时常不安。”
郑贵妃只是微笑不语。
郑国泰见郑贵妃没接话,更不敢随意开口。
朱翊钧像是没体察到兄妹两人在这短暂沉默之间的微妙气氛一般,自顾自地又朝郑国泰笑道,
“内兄那么好的人品,碍着一个‘外戚’的名头就白搁着实在可惜了了。”
“朕眼下正好有一桩事,需得内兄这样的人替朕料理,不知内兄意下如何?”
朱翊钧微微笑着,心想,郑国泰方才连一声“三哥儿他舅舅”都受不得,自己这一句“内兄”一出口,他岂有推脱的道理?
郑国泰又站了起来,躬身作揖道,
“多谢皇上美意,只是小民在家安定久了,这朝政大事……”
朱翊钧接口道,
“安定久了也并非是不能有所作为,内兄连甚么事都不问一句,就直接出口回绝,未免谦虚太过了罢。”
朱翊钧一面说着,一面瞥了郑贵妃一眼。
朱翊钧这一眼扫过来,顿时弄得郑贵妃紧张起来。
她方才可是一个字都没漏给郑国泰,现在郑国泰这般断然拒绝,皇帝难免会对她起疑,以为她偏帮外戚,而不顾圣恩。
郑贵妃这一紧张,郑国泰自是也瞧出了端倪。
其实他们兄妹二人哪里还需要直接说话,在宫中行事,不需要沟通就知道对方心意的人才是真正的亲密心腹。
倘或二十七年后的郑国泰当真指派过人谋刺太子,定然也是在这种无声无息的非沟通环境下完成的一记出其不意的“壮举”。
“不是小民谦虚,只是家父近来身体抱恙。”
郑国泰想了想,一手举出“孝道”的大旗,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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