地接住荔枝，迅速剥壳将白嫩的果肉扔进嘴里，然后满嘴塞得鼓鼓的，愤愤地瞪着她。

　　她总是被她这副娇憨的模样逗得大笑。

　　那时候的日子，是那样的透明，霓漫天后来回想起来，屡屡感叹，那时候的她们怎么可以活得那般天真，他们的童年怎能那般肆意。

　　一切，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？霓漫天在寂静的深夜里，时时想破了脑袋，也想不起来究竟是具体的哪一年哪一月哪一日，这些肆意飞扬的日子一下子就远离了她。

　　或许是从她开始有了隐秘的心事的时候吧？她变得虚荣，变得自私，变得阴暗，她喜欢上了自己的师父。

　　在她十五岁的生日那一晚，师父将她压在身下，她是欢喜的，她觉得幸福来得如此容易，她几乎忘记了父亲对她对的期待，有一瞬间，她甚至觉得，她有朋友，有师父，有爱人，有亲人，她的生命已经如此完满，还有什么可求的？

　　可是，在情浓的一刻，她听到师父在喊“糖宝”。

　　那一瞬，她如坠冰窖。

　　她与师父开始变得不像师徒，每次被师父抓住，在床上做着那些可耻事情，她从起初的在意变得无所谓。你情我愿，身体的完美契合，他们维持着世间最亲密的关系，如此亲密，却又遥不可及。

　　其实她知道，什么都没变，小骨没变，长留没变，变得是她自己。

　　她变得贪慕虚荣，变得在乎名利，变得阴暗孤僻，温暖从她心底拔除，阳光再也照不进她的心底，她要事事争先，她眼中除了父亲当初给自己定的目标再也容不下其他。

　　她要变得强大。

　　被关在忘情峰的那几年，除了师父与小骨，没有人来看过她。

　　她想，感情就是这样积累下来的吧？那一晚雨得下很大，她以为小骨不会来了，没想打半夜的时候，她看到满身泥污的小骨出现在洞口，小骨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，笑嘻嘻地从怀里取出一双绣鞋，那一瞬，她忽然明白，自己再也离不开小骨了。

　　小骨竹林杀人之后，她被封了法力，在当晚，便有几个男弟子闯入洞中，撕扯她的衣裳，那些弟子凌虐了她一晚上。她没有哭，没有喊，她知道，除了小骨，没有人会来救她，可是小骨因为自己，就要被打入凡间了，她已经无所谓了。

　　她以为小骨再也不会来看她，可是她没想到，第二日，她又来了。小骨软软的手指轻轻抚摸着她遍体鳞伤的身躯，她本以为自己再也流不出眼泪了，可是在小骨面前，她哭了。

　　她说，我爱你。

　　什么是爱？她无比坚定地认为，她对小骨的感情，就是爱。

　　爱一个人，就是要将她占为己有。

　　自此以后，霓漫天心中只有两件东西，令人臣服的能力和花千骨。

　　她杀了落十一，灭了长留满门，她心中毫无半分波动，没有喜悦，没有悲伤，却在手指掐上小骨脖颈的一瞬间，心底蔓延出了无尽的快意。

　　令人臣服的能力和花千骨，她想要让小骨为她臣服。她嫉妒白子画，嫉妒白子画什么也没有做，便可以轻易地得到小骨的倾慕，在小骨亲口承认，他们已是夫妻之时，她心底的嫉妒像洪水般汹涌而出。

　　现在，小骨就静静躺在冰床上，她伸出手，轻轻抚摸她如花朵般娇嫩的面庞，她乖巧的面孔，一如初入长留那年，怯生生喊她“姐姐”，这般乖巧，不会反抗她，不会用愤恨的眼神仇视她，不会咬牙切齿地告诉她“我与你之间，不共戴天。”

　　她心中巨大的空虚，悄悄地，得到了填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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